前進或死亡:我在法國外籍兵團拿命來換的那五年

那時我剛結束勤務下哨,交完槍械,回到營區坐上床,後面的波蘭上級一棍打過來。說實在我不知道是棍還是什麼武器,因為我只是坐在床上在做自己的事情,平白就從背後中了暗算。
當時俄羅斯下士救了我一命, 他說他馬上把波蘭人推開,我當時已經昏倒,後腦勺的傷口不斷噴血,整個地板都是血跡,而他為了幫我止住血液,甚至把手指插進我的傷口裡,然後和另一個新兵兩個人把我抬到坡上的緊急醫護所。
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護室,臉朝下趴臥在手術台,醫生正在為我縫合頭部。我很感謝醫生救我一命,但是醫生的醫療報告單上,我看見他在受傷原因上寫了「意外跌倒」,我立刻吃力說道:「我可不是跌倒,這後腦勺的傷明顯是被硬物擊打的。」我費力站了起來,卻馬上跌坐回手術台上,一站起身就感到天旋地轉,頭實在太暈,只好乖乖躺下。
馬約特特遣隊指揮官在我受傷隔天,來到醫護室看我。我想盡力站起行禮,他卻把我按下了。
「外籍士兵,你還好嗎?」團長看著我整個包著的頭,說道。
「我的上校,我沒有任何問題,很快傷好便能重歸崗位。」
「你是個很好的外籍兵團士兵。」然後團長問了我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,甚至家庭問題都問,像是與我聊天慰問的感覺。
部隊醫生說有腦震盪,但身體沒有大礙,只是頭還在痛。去醫院做了檢查也沒有發現其他問題,但是部隊是在事發兩週後,才讓我去醫院驗傷。
「你這術後狀態還不是很好,盡量休息。」醫生這樣對我說。
一週之後,我的連長讓我連簽了兩張處分單,用了莫須有的理由。他們給了我以下犯上的罪名,這算是很大的罪,但我明明從頭到尾都沒有碰到他。只是那波蘭下士對外說了一套說詞,說我拒絕服從命令,還撕破他的衣服。
在場有幾位目擊證人,我不知道他們是否說出實情,甚至可以說,實情對部隊來說也不是重要的。在部隊服役,很多事情都被強制壓下,讓此刻的我反而成了肇事者。
有個中國戰友說:「Hou,這樣下去不是辦法,你應該要聯絡大使館,或是尋求媒體報導,或者找法務機關協助,再不然找人權組織申訴也好啊。」
後來我發郵件給駐法國台北代表處,甚至發給了中國大使館, 但他們也沒能給這種事情提供什麼實質幫助。因為在軍隊裡是很黑暗的,如此特殊的獨立場所,人的權利大多被忽視,外界並不能干預什麼,可能死了都沒人知道原因。
有些華人戰友得知了這件事情,說要等我們回法國,把這波蘭下士打一頓。我拒絕了這份好意,因為這種事情只能自己解決, 或者乾脆吞下肚裡,人在屋簷下有時也不得不低頭。
因此這事情依然沒有解決,我甚至得戴著頭上包紮的繃帶,被抓去關緊閉。讓我驚訝的是這個波蘭下士竟也被叫過來一起受刑,我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麼,他們真的覺得把我們兩個關在一起是好主意嗎?
關緊閉的那段時間,我們每日一起勞動,但是絕不說話,完全視對方於無物。
某天,我們正在清掃椰子樹葉,他突然徑直朝我走來,我立即作好反擊的所有準備,全身肌肉一觸即發,只等他再靠近,我必和其拚命。當然,我也作好了關緊閉天數加倍的心理準備,即便我的頭才拆線,即便要再次倒下,我這次也會拉他墊背,不可能讓他再次毫髮無傷。
「嘿,你的頭還好嗎?」然而他開口,「我很抱歉,當時是我把你拉了一把,然後讓你的頭撞到木頭床角的尖端。但是為了不有更大的問題,我才在報告裡寫是你先攻擊我。」
最初我甚至真的懷疑是不是我被打到頭,造成短暫失憶,怎麼連打架過程都忘記,結果只是一個沒擔當的下士,把自己犯的錯怪罪到我身上。
不過,後來我們算是和好了,內心也調適得差不多,終於從幾日、甚至幾週的低潮情緒與疼痛脫離出來。我沒有絲毫恐懼,即便遭受不平等待遇、辱罵以及種種刁難,我已經身心俱疲,但是經歷這一切,我的精神思想已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🔹 🔹 🔹 🔹 🔹
加入法國外籍兵團簡直是找死!一個不小心就會喪命
法國外籍兵團有多操?
拳打腳踢只是家常便飯,照三餐吃
最痛苦是不讓人睡覺
跪在滿地碎石的山坡爬行
一人犯錯,全部人都得把槍高舉過頭繞著山丘跑一圈又一圈
內務沒整好,大半夜把所有東西丟出窗外叫你去撿回來
懲罰式行軍走了一天一夜直到有人倒下為止
看你不爽一腳軍靴直接把肋骨踹斷
長官拿鐵椅直接往你臉上砸
吃飯前先拉九十下單槓、做五百個伏地挺身
被上級打破後腦勺還被關緊閉卻無處可申訴
嚴苛的訓練(或折磨)不止以上這些……
但有個十九歲的台灣囝仔,由於嚮往打仗生活
千里迢迢孤身一人從台灣飛到法國
加入這支戰功彪炳但也是最鐵血的軍隊
把自掘墳墓當成自我訓練
挺過五年,活著退伍
才有機會告訴我們在兵團裡許多難以想像的經歷
閱讀此書的過程中,你將陷入難以置信的驚嘆,試圖想像人們是如何在動輒四、五十度高溫的沙漠裡強行軍,彷彿唯有倒下的那一刻才是訓練的終點。同時,你也將被十九歲時便隻身來到法國外籍兵團參軍的年輕人所震撼,他並不是愚勇,而是始終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,展現出強烈的意志和能量,毅然追尋內心深處渴望的目標。
🇫🇷
法國外籍兵團(法語:Légion Étrangère)是法國的正規部隊,自一八三一年建立至今,曾參與法國大小戰事,擁有相當重要的功績。兵團成員是一群以榮譽與忠誠來效命法國的志願者,以招募外籍人士為主,在服務滿五年以後可以申請法國國籍,在確認受到足夠同化後便可取得國籍。不願意放棄原有國籍者,在契約結束後也可以得到法國居留權。
十九世紀時兵團主要的工作是保護法國的海外殖民地,也參加過普法戰爭。而在歷史超過一百五十年的今天,兵團已經成為法國軍隊的一部分。兵團總共為存在於法國的三個共和國和一個帝國服務過,參與過兩次世界大戰與其他中小戰爭,見證徵兵制的興衰,以及法國殖民地帝國的建立與坍塌。
外籍兵團是多國籍人士的組合,成員組成比例以歐洲人最高,尤其在一九八○年代中葉後大量英國人及南斯拉夫人選擇加入外籍兵團。兵團成員可以選擇使用假名及法國護照,這點是為了方便來自各國的成員能以新的身分到法國外籍兵團服役。由於正式加入兵團後可以取得新的身分,過去兵團頗能吸引重刑犯及受高薪賞金吸引的職業軍人加入,但近年來兵團開始提高加入資格,並開始對申請者做身家調查,並禁止重刑犯與殺人犯加入。服役滿五年可申請成為法國公民,之後可以以年為單位續約。
至今有著近兩百年歷史的法國外籍兵團,成員們被稱為「那些沒有名字也沒有過去的人」,因為每個來到這裡的志願者,都將得到一個全新的身分,並在兵團中重生。
「前進或死亡」(法語:Marche ou Crève)是兵團的信條,意謂著,任務是神聖的,必須執行到底。在行動中,如果必要的話,付出你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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